【叶王】红尘
流水账
来自又老又俗的“cp孩子数学考砸了找谁签字”的梗。
他回家时，他爸还在做饭。他妈在阳台抽烟，是第一个听到他回家响动的，笑吟吟地招呼他。他赶忙堆出一副自若的脸色来，脚步都踩的比平常轻了几分。
只是他实在装的不像。他妈叶修是混过多少年的老油条了，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心里有鬼。他看他那副强撑但其实早怂了的样子，琢磨了一下是遗传谁的。叶修把烟捻了，把他家小子肩膀一揽，“走。”
“说吧，数学考了多少？”叶修没有什么质问的意思，他也不是那种穷追着孩子成绩的家长——他跟这小子甚至更像朋友，说出来却颇有些共享秘密的意味。
他耷拉着脑袋，想了想，“及格了。”
“不错。”叶修评价。
他刚想说不错个鬼头啊这成绩要是让他爸王杰希看到非得给他一个大耳刮子不可——又想想他爸他妈都属于半路翘家的货色学还没上完，但仍然改不了他爸也许会给他一个大耳刮子的可能，说不定还会用扫帚抽的他满屋子乱窜。
事实上他从小就有点怕王杰希，跟叶修倒是自来的亲。他小时候跟叶修下水摸鱼，看到叶修腿间鼓鼓的一团，往自己裆里一掏没掏到地儿，以为自己鸡鸡被王杰希剪了吓得哇哇大哭——只有叶修过来安慰他时才停止。王杰希不是多刻板的人，然而在他儿子眼里就成了他这辈子第一个仇恨的对象:他抢走了叶修。晚上打雷，他抱着被子和枕头跑到叶修和王杰希的房间强行挤到他俩中间，第二天早上还会发现自己一个人醒来——王杰希说叶修不能这么惯着他，多大的男孩子怕打雷？
叶修据理力争，怎么就不能了？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打了阵儿嘴炮，看儿子左不是人右不是人的，叶修就上前亲了一口，行行行，不吵了啊？
果然做爱人还是不太合适。可能是习惯做对手了吧。王杰希摊手总结。
他妈叶修是个男的——毫无疑问。至于为什么叫他妈，无非是他出生后一年，第一个音节是紧跟着叶修吐的，那时王杰希正在教他叫爸爸妈妈，叶修拼命撺掇他叫王杰希妈。最后小孩儿眼睛清亮，对着他吐了一个妈。叶修觉得坏了坏了，对着小孩儿的眼睛心就软了。叫吧叫吧，他想，反正你爸跑不了。
他把卷子掏出来给叶修看。叶修没让他上过什么补习班，他从小可以说放飞着过来的。叶修看了看满卷的蝌蚪符号，思忖着要不要给安文逸打个电话。一看儿子低着脑袋快哭了，又忍不住想笑。
“没事儿没事儿，你看杰希和我都这么聪明。”叶修拍了拍他家小子。
他好像抓住了一丝希望:“妈……”
“成绩倒没有什么。以前工作的时候，低谷多了去了，重头再来就好了。”叶修说，“尽你的人事就好了。”
叶修笑了笑。他倒无所谓成绩，人有很多种活法，像他们俩这种不也是过下来了？可他总希望自己儿子是个有脊梁的人，那根骨头是硬的，也不该是弯的。
“这次就算了啊，一次考试而已，路还长着呢。”叶修把卷子还他。
“妈……妈你真好……呃……”能不能帮我再签个字？
“好了好了去找杰希签个字。”叶修搡他说，看着儿子一脸突然被雷劈了的表情，屈指弹了下他的额头，
“你以为我会给你签啊？太天真了臭小子。好不容易把我的人借你一用，跪安吧。”
站在门口的王杰希凉飕飕地瞟了两个人一眼，“都滚过来吃饭。”
END